男女主角分别是温宁项春花的其他类型小说《八零:女儿被调包后,我却笑了前文+后续》,由网络作家“眉间雪”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贾淑芬在云丰大队长大、结婚、生子,足足呆了五十多年啊!最后临老却不能在此魂归大地,温宁和严刚都知她心有遗憾。他们宽慰她,贾淑芬却说她对王三婆有愧。若是她当时脾气收着点,也许王三婆不会被气死。重来一世,又到了这个节点。温宁坐起身,盘算着要帮婆婆度过这个心结。她在心里顺着整件事,找突破口。“妈妈,你发什么呆呀。”二毛拽拽她,“奶跟我们回家属院住,你说好不?”温宁想也不想,“好啊,你们奶这辈子不容易,必须跟我们去享福。”但这次离开,必须是光鲜亮丽的走,可不能灰溜溜的。门口,听见温宁这句话的贾淑芬感动得不得了。她冲进来,痛下决心。“小温!有你这句话,妈干什么都乐意,你等着,妈这就去隔壁大队买鸡蛋,妈就算把两腿跑断,也不能饿着你和三妹!”说完...
《八零:女儿被调包后,我却笑了前文+后续》精彩片段
贾淑芬在云丰大队长大、结婚、生子,足足呆了五十多年啊!
最后临老却不能在此魂归大地,温宁和严刚都知她心有遗憾。
他们宽慰她,贾淑芬却说她对王三婆有愧。
若是她当时脾气收着点,也许王三婆不会被气死。
重来一世,又到了这个节点。
温宁坐起身,盘算着要帮婆婆度过这个心结。
她在心里顺着整件事,找突破口。
“妈妈,你发什么呆呀。”二毛拽拽她,“奶跟我们回家属院住,你说好不?”
温宁想也不想,“好啊,你们奶这辈子不容易,必须跟我们去享福。”
但这次离开,必须是光鲜亮丽的走,可不能灰溜溜的。
门口,听见温宁这句话的贾淑芬感动得不得了。
她冲进来,痛下决心。
“小温!有你这句话,妈干什么都乐意,你等着,妈这就去隔壁大队买鸡蛋,妈就算把两腿跑断,也不能饿着你和三妹!”
说完,贾淑芬‘嗖’地冲出去。
二毛拔腿,拽着大毛跟上,“奶,我也去!大哥,一起!”
三人眨眼都消失了。
温宁:“......”其实她有奶粉和麦乳精,饿是饿不死的,没必要跑老远去隔壁大队买鸡蛋啊。
她婆婆这个人,嘴上厉害,但心软,是真善良,和刘金兰那种面甜心狠的毒妇不一样。
人是禁不住念叨的,当天傍晚,刘金兰突然支棱着下床出房门了。
她抱着贱妹走到温宁屋里,仔细观察温宁的面色。
“大嫂,你身体咋样?有奶水不?”
这几天刘金兰虚得不行,就算每天吃三个鸡蛋,奶也快没了。
她一点没怀疑是自己喝了药,刚恢复点精神,她就在想药对温宁起没起作用,要不要再下一次。
温宁当然是装,她轻轻摇头。
“不太好,腿脚比先前没劲,头总晕,要躺着才行,奶水将将够吧。”
那就好。
刘金兰松口气,看来药还是起作用的,她妈没骗她。
“我也是,生二胎和头胎是不一样啊,我生元宝的时候,生完睡一觉就去灶房做饭......”
她话还没说完,门外,二毛如一阵风冲进来。
“妈妈,妈妈不好了,奶和王老三吵起来了!”
“什么!”温宁立马从床上坐起,穿鞋,套衣服,戴帽子,一气呵成。
她抱着娃,大步往外走,“快,二毛,带路。”
母子俩匆匆离去,哪里看得出温宁有一点产妇的样子?
她步伐稳健得很!
刘金兰看得目瞪口呆,她猛地起身,小腹处一阵抽搐的痛。
她忍了忍,也抱着娃走出去。
走到院里又觉得娃费事,于是将娃丢回屋里的地上,追出去。
距离严家有个五十米左右,正是王三婆的家。
此时里三圈外三圈围满了看热闹的队员。
温宁抱着闺女,被二毛护着挤进去,四处观察。
这时正好听见她婆婆拍大腿的怒喝声。
“......老娘害死你的母鸡?王老三,你放什么狗屁!谁不知道老娘整天忙着伺候我两媳妇坐月子,老娘闲着屁股疼去害你那只会生臭蛋的母鸡?”
在人人缺衣少食的今天,王三婆却吃出一个偏胖的身形。
她瞪着她那双三角眼,叉腰。
“贾淑芬,你承认了吧,你就是觉得我卖臭蛋给你!上午你来闹,不满意啊,下午你就来我家把我家母鸡掐死,都是认识几十年的人了,你心咋那么狠?!”
“我不管,你今天必须赔我一只鸡!”
不讲理,压根不讲理。
贾淑芬双手叉腰,眼看就要大骂。
温宁握住她手,制止她无意义的骂战,大声质问。
“婶子,你非要把母鸡死了的事赖我妈头上,你有证据吗?”
王三婆立马接话,“有!我孙子狗剩看见你妈在我家鸡窝那来回走!就她在那走,肯定是她掐的!”
贾淑芬辩解,“我是在看你家母鸡生没生新鲜蛋,你卖我一个臭蛋,我就要拿你一个新鲜蛋!结果你家母鸡一个蛋都没生,怪不得你卖我臭蛋!都不知道放多久了!”
“承认了吧,你就是心里不舒服才掐死我家母鸡!”王三婆铿锵有声。
“我没有,我贾淑芬要是掐死你家母鸡我就被天打五雷轰!”
“大晴天哪有雷?你在给老天爷出难题!”
“王老三你不讲理......”
温宁头嗡嗡的,趁着两人吵,她让二毛把死掉的母鸡拎过来,再让大毛找把刀。
东西一齐全,温宁立马将闺女塞到婆婆怀里,而后弯腰。
众目睽睽下,她动作利索的将母鸡肚子剖开。
严聪没有来送行。
温宁带贾淑芬和三个娃坐大队的拖拉机到县城火车站,踩着点揣着票去坐火车。
贾淑芬一步三回头,望眼欲穿,但直到挤进火车,找到位置坐下,也没见熟悉的人影。
明明她早就托人转告住在县城的严聪,她今天出发的事。
想来早就来了。
不想来,就会直接不来,以后再找借口敷衍她。
贾淑芬失望至极,暗自嘀咕,“没用的玩意,白养个儿子!”
她摇头,正对上温宁仿佛看透一切般的双眼。
贾淑芬不太好意思,“小温,这么些年,你和严刚帮严聪许多,但他不是个东西,是妈没教好他。”
温宁轻摇头,“三弟早就成年了,妈你管不到他。”
只能说是一个人的本性罢了。
严聪本性贪,没得到想要的就翻脸不认人。
刘金兰本性恶,摆着老实的脸,做最坏的事。
旁边,大毛二毛正往四处看热闹呢。
这会,二毛兴奋指着车厢内一处。
“妈妈,奶,大哥,你们快看,那个杵拐杖的大叔脸长得像个窝瓜!”
温宁和贾淑芬:“......”
两人打眼一瞧,窝瓜大叔正瞪眼瞪着他们。
温宁冲人家歉意的笑笑。
而贾淑芬一巴掌就拍二毛头上。
“闭上你的臭嘴!我看你才是长得像个傻瓜!出门在外少说话,要是你挨打,我和你妈都救不了你。”
说是这样说,但火车‘轰隆隆’运行后,说话最多的就变成贾淑芬。
没法子,现在坐火车无聊啊,但偏偏人多得要命。
过道上都挤满人和包袱,贾淑芬就跟人天南地北的拉呱,听八卦。
“......媳妇死了娶小姨子,小姨子死男人嫁给大伯哥,合着搅和来搅和去都在一口锅里啊!”
“......亲闺女跑了婆婆顶上?哎哟哎哟那不是差辈了,她女婿能接受?......口味真重啊!”
“儿媳妇把婆婆嫁出去收彩礼?稀奇,真稀奇,嘿我也是个寡婆婆,谁敢嫁我,我就把她脑袋搬家!”
......
二毛竖着耳朵跟奶一起听,小眼睛溜溜转,一脸长见识了的表情。
大毛对陌生人的八卦没兴趣,他捧着本书,时不时抬头看对面抱着三妹的温宁,关心。
“妈妈,你饿不饿?我给你拿大馒头。”
“你喂不喂奶?妈,我给你挡挡。”
“我抱三妹,妈妈你歇歇。”
就这样,一路悠着晃着,忍受着鸡鸭的臭味和男人的汗味,一行人坐二十个小时的火车,从天亮坐到天黑再到天亮,总算抵达目的地——麓城火车站。
麓城火车站是个大站,人多如牛毛。
温宁抱三妹走前面认路,身后二毛牵着她衣服,再后面大毛两只手,分别拽着前面的二毛和最后的奶奶。
五人紧紧挤在一起,这样才能不走丢。
好不容易走出火车站,周围没那么多人,一行人已是头发散乱、灰毛土脸。
二毛不知从哪沾到满嘴鸡毛,他呸呸直吐。
大毛无语,“让你别张嘴,你偏偏张老大。”
“我这不是试试看有没有可能咬到别人的钱嘛。”二毛委屈。
“有钱还不是咱哥俩一起花。”
贾淑芬直乐,“这年头谁坐车不把票子藏内裤和袜子里啊,你咬得到个鬼。”
大毛嫌弃脸,二毛表示学到了。
“那我下次坐火车,把我的零花钱都藏我裤子里!”
大毛错愕不已,下决心,“我再也不会碰你的零花钱!”
二毛美滋滋,“那敢情好。”
温宁:“......走,我看见小张同志了。”
小张同志大名张卫军,是严刚团里的兵,除训练外会帮严刚跑腿办事。
先前温宁回老家是他开车,大毛和二毛去云丰大队也是他托人办的。
二毛热情跑过去,“小张叔叔,好久不见,你来接我们啦!”
张卫军将他抱起,露出憨笑,“是,团长出任务还没回来。”
看温宁等人走近,他放下二毛,忙去接贾淑芬手里的行李,让温宁几人上他开来的军绿色越野车。
贾淑芬靠近温宁,窄窄的双眼大.大的震惊。
“乖乖,我活五十年还没坐过这种车,小温,他这样伺候我们,我们不就跟旧社会的地主似的,严刚会不会挨**?”
温宁无语两秒,好笑道,“不会,妈你放心吧,咱这还够不上地主待遇的零头,你坐副驾,没那么容易晕车。”
“噢噢。”
在儿媳妇指挥下,贾淑芬不熟练的开车门,爬上车,规规矩矩的坐好 。
她想,她也是坐过四个轮子车的老太婆了,得把这事记住,以后回村和老姐妹炫耀去。
第一次坐车,贾淑芬开窗吹风都稀奇,但没多久,她就没精神了。
没其他原因,就是严刚驻地太远了!
足足有四十多公里。
贾淑芬和大毛二毛都昏昏欲睡。
车子‘刺啦’一声停下时,贾淑芬差点跳起来,“咋了谁推我背?”
温宁提醒,“妈,到了。”
她又扭头叫睡得抱在一起的两儿子,“大毛,二毛,到家了。”
几人下车,大毛二毛欢呼一声,立马跑出去玩。
温宁也不拦他们,只交代早点回来吃饭。
她则是抱着娃陪贾淑芬熟悉环境。
首先映入贾淑芬眼帘的就是一幢老式石头盖的平房,屋顶是灰色的瓦片,门前有个院子,院墙是半人高的泥巴墙。
贾淑芬一边打量一边走进去。
“这院子不错,大,回头我把菜种上......咦,右边这菜就打理得不错,小白菜,小葱,还有土豆......”
温宁给她介绍,“妈,左边住的是二团副团长,右边住的是周团长家,他家有四个孩子,鹅蛋鸭蛋蛋妹和小蛋,先前大毛二毛就是托给他们。”
说曹操到,曹操就到。
一位头发梳得整整齐齐,穿着灰色长衣长裤的中年妇女满脸笑容的走进来,快言快语。
“小温,你带大毛二毛回来啦?哎呀听说你生了个闺女,我瞅瞅,哎,这位是严团长的妈妈吧?”
温宁还来不及开口,贾淑芬就弯着腰,满脸笑容的迎上去,握住来人双手,使劲上下晃。
“你好你好,我是严刚他娘,你叫我淑芬姐就成,你就是鹅蛋奶吧,你可真年轻,瞅着才四十出头!”
每次镇上和县城有领导来队里慰问,大队长都是这么迎上去的。
她应该没学错吧。
贾淑芬热情洋溢。
来人的笑容却僵在脸上。
温宁不忍直视,硬着头皮上前,提醒,“妈,这是鹅蛋的妈妈,田秀娥,她今年才三十五。”
贾淑芬有三个儿子。
长子严刚在部队效力,娶妻温宁,有两子一女。
次子严辉是个木匠,跟人去外地打工了。
娶妻刘金兰,有一子一女。
幼子严聪,学历最高,中专毕业,在县城罐头厂当技术员。
他去年娶了罐头厂车间主任的独生女周云云,两人还没生孩子。
严家堂屋内。
众人齐聚一堂。
大毛、二毛、元宝围着桌上的一堆罐头,啧啧称奇。
贾淑芬、温宁、刘金兰听严聪叭叭。
“......先前罐头厂赶任务,腾不出空,这不一闲下来,我和云云就回来看刚出生的侄女......”
他话还没说完,二毛握着瓶罐头找温宁。
“妈妈,这是什么罐头?哥哥说是樱桃,我看不像,这个果子比樱桃大。”
温宁举起罐子,认了认,“是山楂。”
罐头厂正儿八经拿出来售卖的玻璃瓶罐头上印着封条,上面写着:品类、配料表、生产日期、保质期、厂址。
可严聪和周云云拿回来的玻璃罐上什么都没有。
许是厂里处理给内部员工的瑕疵罐头。
温宁心里门儿清,望着严聪浅浅笑了下。
严聪神色有点不自然,他就说这点瑕疵品糊弄亲妈和二嫂还行,大嫂不好骗,但出发时,丈母娘还是给他装上了。
他身旁的周云云没察觉,反倒微抬下巴。
“大毛,二毛,你们开了吃呗,专门给你们带的,还有苹果,黄桃罐头。”
“好咧!”二毛高兴得快跳起来,“谢谢三婶。”
旁边刘金兰脸色不佳,攥紧衣服,专门漏过她家元宝是什么意思?
“哎哟哎哟,”三家不见火气的纷争,贾淑芬看在眼里,心里直叹气。
她上前,拍掉二毛的手。
“去,去灶房拿三个碗过来,咱家什么条件啊你们三就一人一罐,拿碗来奶给你们分。”
贾淑芬忙着给孩子们分罐头,让他们捧着碗坐屋檐下去吃。
严聪和周云云则是站起来看温宁和刘金兰怀里抱的孩子。
看见温宁的三妹,严聪使劲夸,“白白嫩嫩的,这大额头一看就聪明,高鼻梁,小嘴巴,长大肯定是个大美人。”
周云云也露出羡慕的表情,“真漂亮啊。”
等看见刘金兰的贱妹,严聪嘴动了动,愣是没能夸出口。
周云云不装,错愕,“二嫂,她左脸上的疤咋回事?这都可以说毁容了!哪有还没满月就毁容的。”
刘金兰耸肩,“被鸡啄的,她命不好,投生到我肚子里,哪像大嫂家的三妹。”
周云云脱口而出,“你知道她投错胎就对她好点啊,你看她面黄肌瘦,眼下青黑,脏兮兮的,衣服也臭了,凑近还有屎味......”
严聪使劲拽她,“别说了!”
刘金兰无所谓,“我每天要忙着照顾元宝,哪那么多时间啊。”
她望着温宁怀里的三妹,眼睛晶亮。
她的孩子,有温宁精心照料着呢。
周云云心里不太得劲。
再一落座,她就旁若无人道,“等我生小孩,我不回来坐月子,我让我妈帮我带,就带不成二嫂家娃这样糟心。”
这是把刘金兰家娃带成这样怪贾淑芬了?
贾淑芬可是个炮仗脾气!
严聪紧张的站起来,攥住亲妈,背着周云云,露出求饶脸。
“嘿,我家孩子还早呢,妈,妈,我带了猪骨和猪肉回来,今晚都弄来吃,给大嫂和二嫂补补。”
贾淑芬深吸口气,瞪他一眼,压住火气,“行!”
她气汹汹去灶房,还没走远,倏然听见温宁温温柔柔的开口。
“云云,你不要妈帮你带小孩,我就带她去家属院了。”
“带去呗。”周云云不以为意,顿两秒又道。
“但是大嫂,妈帮你坐两个月子,帮二嫂也是坐两个,我以后坐月子,她总不能一点不帮忙吧。 ”
不要贾淑芬带小孩,但又要她帮忙。
就是要钱的意思。
三弟这两口子总是贪心不足。
上辈子也是这样,贾淑芬在大队待不下去,三家人一起坐下来谈她以后的归属。
她个人意愿其实是去县城的严聪家,因为离家不远,且严聪还没生小孩,她可以帮忙。
但周云云不干,她说贾淑芬气死个活生生的人,脾气不好,她是新媳妇,不跟老婆婆住。
贾淑芬这才背井离乡,跟温宁和严刚去部队家属院。
就这样,周云云坐月子时,还让严聪打电话来,让贾淑芬出营养费,不然就不让孩子叫她奶。
贾淑芬气得搁家直骂人,转头还是掏出小金库,让温宁帮忙转六百块过去。
就这,人家还嫌六百块少,贾淑芬直到死,也就只见过那小孙子三四次吧。
这辈子,没有气死人的事,周云云还是不乐意和贾淑芬一起住,却想要钱。
温宁都笑了。
“那让妈跟你住,帮你带小孩。”
周云云撇嘴,就差把不乐意三个字写脸上。
眼看着她还要说出不合适的话,严聪忙起身把人拉出去,“云云,我带你逛逛我们大队。”
“有什么好逛的?全是泥巴。”
“走吧走吧。”
......
灶房,贾淑芬坐小凳子上往里塞柴,烧水熬猪骨汤,时不时叹口气。
人一老,就遭嫌弃。
还不敢发火骂人,不然影响儿子小家的和谐。
还是老头子聪明,早早去了好,没那么多烦心事。
温宁抱着娃进来,“妈。”
“哎。”贾淑芬站起身,在围腰上擦手,“有啥要我忙的?”
温宁轻摇头,讲出来意。
“妈,我坐月子已经二十多天了,还有十来天就可以回家属院,我认真的,你跟我们一起回去吧。”
贾淑芬犹疑,“这......我......我住大队挺好的啊。”
家属院离大队老远了,她一走,什么时候才可以回来一趟啊?
不过留在大队,老三是指望不上的,只能和刘金兰一起住。
刘金兰跟她妈关系近,她妈项春花时不时就来打秋风,就差把家里床搬回去给她儿子睡,看着挺烦的。
温宁能看懂贾淑芬的纠结,她瞥一眼门后露出的衣角,大声了些。
“妈,严刚一个月能有二十天不在家,大毛和二毛要上学,我要上班,你不去,三妹没人带,怎么办?
倒是可以放家里锁着,但她大了后,要是不小心砸掉开水瓶,从床上摔下来......”
话还没说完,门外,刘金兰站出来,斩钉截铁的同意。
“妈,我赞同你跟大嫂去家属院,你去吧!”
温宁攥紧床单,眼睁睁看着两个小男孩喝完汤,元宝在巴巴的舔碗底。
她阻止的话都堵在嗓子眼了!
可刘金兰明知汤有问题,还给二毛喝,她又为什么要阻拦严元宝喝有问题的汤?
而且上辈子,严元宝就是最终的既得利益者。
自作自受。
自作孽,不可活。
温宁逼迫自己的心冷起来,她低头抱过闺女,看着她软嫩安睡的面庞,缓缓呼出气。
却没看见,刘金兰露出得意的笑。
喝了药加的鸡汤,温宁这辈子再也生不出孩子,他们一家就只能对唯一的闺女——三妹好。
至于误喝鸡汤的二毛......
刘金兰低头,居高临下的望着他。
一个皮小子,谅也没大出息,身体毁了就毁了吧。
“二婶,你总看我干啥?”二毛疑惑,突然摸把自己光秃秃的脑袋,沾沾自喜。
“是不是觉得我脑袋亮,不费眼,你给元宝也搞个光头呗。”
刘金兰嘴角抽了抽,敷衍,“好,等他大点再说。”
深夜,万籁俱静,队员们都陷入梦乡。
严家。
温宁被吵醒。
她听见正屋贾淑芬的门被用力拍响,刘金兰叫嚷的声音格外痛苦又惊心。
“妈!妈!元宝全身都在发抖,还口吐白沫,你快起来啊!”
“来了!”贾淑芬动作利索。
“哎哟,咋突然这样了,走......哎?金兰,你脸色怎么这么白?你不舒服啊?”
刘金兰不知说了什么,贾淑芬就道。
“造孽啊,咋倒霉事摊一起了,你搁屋里休息,我带元宝去看郎中吧。”
“一起去。”
刘金兰担心儿子,纵使肚子在大量出血,也和贾淑芬一起赶路。
院内又恢复平静。
温宁搂紧闺女,望着香喷喷睡在临时床的二毛,内心庆幸不已。
如果不是她机警,今夜闹腾起来的,就该是她和二毛!
刘金兰的心太毒了!
这辈子,活该她再也生不出两个儿子。
怀里婴儿动动手脚,小声嘤咛,温宁喂完奶,再搂着她沉沉睡去。
她睡得安稳,可刘金兰、贾淑芬一夜没睡。
第二天,贾淑芬给温宁端醪糟红糖鸡蛋来,眼下青黑,直打哈欠。
温宁问昨晚发生什么,贾淑芬望一眼二房,压低声音。
“元宝不知道吃错啥玩意,大晚上的发颤,送去郎中那,哎哟一阵催吐,吐完回来睡着呢。”
“关键金兰也不知咋了,她说她流的血比刚生完还多,也躺着,母子俩弱鸡得哦,小脸白得跟雪一样。”
二毛好奇心重,早跑二房去看过,他疑惑极了。
“奶,元宝催吐咋头发催没了?跟我一样,嘿,是个光头了。”
贾淑芬表情一言难尽,“催吐是用屎催的,头发沾上味道大,没洗头膏,洗不掉,就剃光了。”
温宁母子三人:“......”
二毛喃喃,“以后可以说元宝是吃屎长大的了。”
温宁趁机教育儿子,“听见了吧,不要随便吃外面的东西,催吐要用......大便,你们想想糟心不糟心。”
大毛二毛都格外嫌弃,保证不瞎吃。
贾淑芬给二房也送完醪糟红糖鸡蛋后,就回去补觉。
但一整个白天,刘金兰屋里总是传出她闺女的哭声。
大毛看书看不下去,腾地站起来走过去。
没一会又气鼓鼓的回来,抱着双手和温宁告状。
“妈妈,二婶不给贱妹吃奶,我问她为啥,她说元宝这下虚弱了,得多吃点奶,贱妹就少吃点,我不喜欢二婶了,她就是家属院里婆婆们说的重男轻女,对不对?”
家属院都是军属,一旦某家出现重男轻女的现象,会频繁被领导、妇女主任等人谈话,他家男人前程也会受限,所以大毛只是听说,但从未见过。
这次回乡,他开眼了。
“三岁多的小孩抢几天的婴儿奶吃!”
温宁安抚他,“每个人都有自己的想法,你放心,妈妈不会重男轻女。”
大毛挑一下眉,“温宁同志,不重男轻女是做妈妈的基本素质,是你该有的素质,你不能以此为豪,知道吗?”
温宁翻白眼,“妈妈有素质,但可以没教养,你再啰嗦我就打你屁股。”
“哦。”大毛捂住嘴。
接下来几天,刘金兰的闺女没奶吃,贾淑芬看不下去,熬米汤喂她。
刘金兰身体状况不佳,被迫消停,温宁也放松许多。
月子已坐一半时间,她就想时间快点,能快些带孩子们回家属院等严刚。
但每次只要一想到离开,温宁就感觉有什么事被她忘到脑后。
这天下午,贾淑芬气汹汹的拎着篮子回来,站院子里就叫叫嚷嚷的骂。
“......杀千刀的卖臭蛋给老娘,黑心子,背时砍脑壳的,咋不早嘎屁了呢,活着浪费空气,死了浪费土地......福气像乌鸦,寿命跟昙花......生孙子没有屁眼......”
大毛放下书,皱紧眉头,小脸又极为惊叹。
似是没想到还能这么骂人。
突然,他扭头,“妈妈,你快把妹妹的耳朵捂住,奶的教育不行。”
温宁:“......”当哥的比当妈的操心。
二毛腾腾腾跑进来,灌下一大碗水才和妈妈哥哥说奶生气的原因。
“奶之前买的蛋里夹着臭蛋,她不知道是谁卖给她的,今天回来路上奶说是王老三个瘪犊子卖的,她去找人家,人家不认,妈妈,瘪犊子是什么意思?”
温宁敷衍,“就是骂人家傻子。”
二毛眼睛亮晶晶的,“妈妈,奶骂人词真多,我们带她回家属院吧,这样我就能称霸家属院了!”
这一瞬,福至心灵,温宁突然想起来了!
是了。
上辈子也有买臭蛋这么一回事。
家有两个坐月子的产妇,还有三个小男孩,每天至少要消耗九个鸡蛋。
贾淑芬囤的鸡蛋不够,就在队里跟人家买。
当然,这会不能说买,说的是换。
贾淑芬换到了臭蛋!且经过一番排查后,发现是队员王三婆家的。
贾淑芬去退,王三婆也不是好相与的,死活不认,于是贾淑芬吃了个大.大的闷亏。
若是这样也罢了,左不过是几分几毛钱的事。
可王三婆家的母鸡突然死了,她非说是贾淑芬害死的。
双方各说都有理,顿时闹腾得满大队都来看热闹。
贾淑芬骂战是更厉害,但王三婆一激动,上头,人直接嗝屁了。
这下可好,别管谁有理,贾淑芬都成了害死人的罪魁祸首,被大队人员指指点点,她如遭瘟的母鸡,精气神都直接没了。
等温宁坐完月子,贾淑芬跟着一家去家属院。
直到死,此生再未回过家乡云丰大队。
中年女性,也就是李主任,是负责执行计划生育政策的干部。
陈明华是医院妇产科的医生,她们带人来找自己干嘛?
上辈子好像没有这事。
她想不起来了。
温宁犹豫间,贾淑芬已经热情的拉开院门,让一行人进来。
并未多寒暄,李主任就开口。
“温同志,听说你追生二胎生了个闺女,已经满月了吧?恭喜,我们今天来,是带你去医院放置节育环的。”
温宁皱眉。
她确认了,上辈子真的没这事,因为她根本就没放节育环,是严刚去结扎了。
肯定有什么地方出问题,导致事情一连串的变化了。
她心中思索着,边上,贾淑芬面色大变。
她立马站到温宁身前,伸出双手拦着。
“不行!我儿媳妇才刚出月子,身体还没好,哪能放什么节育环,她不放!”
计划生育也搞到老家,贾淑芬见过生完娃被拖去结扎的。
那些女人身体也因此垮掉,大冬天的都虚得出满头汗。
这个什么节育环肯定也差不多!
贾淑芬一脸不满,不许。
温宁也道,“李主任,这件事我要等严刚回来和他商量一下。”
李主任是个风风火火的性子,立马满脸不赞同。
“不行!温同志,你识字,当过老师,是新时代的高学历女性,你应当知道计划生育必须执行,你超生二胎已经要面临罚款,现在不放置节育环,难道是要公然对抗国家的政策吗?”
这话说得好严重!
贾淑芬红着脸生气,“什么公然对抗?我儿媳妇不是说了吗?等我儿子回来商量!反正今天不去!”
“婶子,”李主任望向她,目光无奈。
她最不喜欢和这种没文化还不讲理的老太太打交道了。
“我知道你们老一辈觉得多子多福,可你家已经有两个孙子一个孙女了,比很多人家都强,你就宽容一点,别让温同志再生了。”
此时,周围已经有许多人来瞧热闹。
听见这话,纷纷应和。
“可不是么,老孙家就一个儿子,二胎都五个月也带去打胎了。”
“恶婆婆,根本不听国家的,就想让儿媳妇和她们当初一样,只要生不死,就往死里生。”
“温老师挺倒霉,选这么个婆家,以后就跟母猪似的一个个下崽。”
“......”
贾淑芬听得那叫一个火冒三丈,怒火冲头。
她双手叉腰,“你们胡说八道什么?我啥时候让我儿媳妇一直生了!你们带我儿媳妇去就是不顾她身体安危!”
陈明华浅笑着,适时开口,“婶子,你放心,我们医院很注重卫生和安全。”
“那你咋不放啊!你放了吗你就说卫生和安全!”贾淑芬挨个问。
陈明华、李主任面色都不是很好看,但都点头。
“婶子,我们家里有孩子,没生育指标,都放了。”
贾淑芬一哽。
但她还是梗着脖子,“不行!我宁愿让严刚结扎,也不让小温去放节育环!”
此话一出,众人大惊,但随即全都不信。
他们觉得贾淑芬这是在拖延时间。
哪有婆婆对儿媳妇比对儿子还好的?除非她是温宁亲妈。
李主任面上闪过烦躁,“婶子,你别胡搅蛮缠了,我们今天一定要带温同志去医院,张姐,赵姐,去。”
她一声吩咐,她身后几个腰大膀圆的女性就往温宁走来。
情急之下,温宁抱着三妹往屋里退,贾淑芬带着大毛二毛抵挡。
贾淑芬气急,“我都说让我儿子回来就去了,你们怎么这么不讲理啊!”
大毛双手双脚齐齐用力,想拦住一阿姨,却被提溜到一边。
二毛屁股疼,只能靠嘴嘶吼。
“啊啊啊!不准动我妈!让我爸去结......去绝育!让他去绝育!”
场面一片混乱,陈明华趁着其余人交缠时,快步走到温宁面前,一把握住她手臂。
“温同志,请你不要让我们的工作难做,跟我们去医院一趟吧。”
温宁面色铁青,“严刚这几天就会回来,到时我们肯定会服从政策,难道这一点时间都不能等吗?!”
陈明华眸底掠过一道异色,面上冠冕堂皇。
“李主任说了,你这边不顺利,她没有办法服众,以后工作更难开展,温同志,请你体谅她......”
她说着话,使劲将温宁攥出屋。
李主任赶紧来挟住温宁的另一边,和陈明华一左一右,架着温宁往外走。
温宁怀里的三妹被这番动静搞得嚎啕大哭。
“放开!”温宁涨红脸,使劲挣扎,却拗不过两人。
贾淑芬和大毛二毛急了,纷纷往这边冲。
就在这时,看热闹的人群后突然响起男人冷厉如刀的话语。
“住手!”
清冷的声音掷地有声,带着不容置喙的强势和决绝。
众人闻声望去,顿时噤若寒蝉,不自觉让出一条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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