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女主角分别是江雪顾野的其他类型小说《七零:娇软美人嫁全村最冷糙汉后续+完结》,由网络作家“梧桐春芜”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等顾野和江雪到家,下工铃已经响了两回了。一听见门口的动静,陈翠萍立马拿着锅铲从厨房里跑了出来。她看见顾野身上背了个装得满满的大背篓,心疼地直皱眉。“诶呦老大诶,怎么买了这么多的东西呀!这好些钱,能买多少粮食了啊!”她不等江雪和顾野反应过来,就开始上手翻腾起来。“这蓝色的布料扎实,就是这白色的棉布不耐脏,”她斜了江雪一眼,“有些人就是眼皮子浅,不知道勤俭持家,净整这些没用的花哨。”“还是我家老大会心疼人,都知道给爹娘买布做衣服了!”顾野皱眉,一把拿回陈翠萍手里的布料,仔细拍了拍,可上头还是留下了两个油手印。“娘,这是江雪买给我的,她说要给我做几身衣服。”陈翠萍讪讪地笑了笑,看着江雪戏谑的神色,强撑道,“咳,娘就是那么一说。你也是该添些...
《七零:娇软美人嫁全村最冷糙汉后续+完结》精彩片段
等顾野和江雪到家,下工铃已经响了两回了。
一听见门口的动静,陈翠萍立马拿着锅铲从厨房里跑了出来。
她看见顾野身上背了个装得满满的大背篓,心疼地直皱眉。
“诶呦老大诶,怎么买了这么多的东西呀!这好些钱,能买多少粮食了啊!”
她不等江雪和顾野反应过来,就开始上手翻腾起来。
“这蓝色的布料扎实,就是这白色的棉布不耐脏,”她斜了江雪一眼,“有些人就是眼皮子浅,不知道勤俭持家,净整这些没用的花哨。”
“还是我家老大会心疼人,都知道给爹娘买布做衣服了!”
顾野皱眉,一把拿回陈翠萍手里的布料,仔细拍了拍,可上头还是留下了两个油手印。
“娘,这是江雪买给我的,她说要给我做几身衣服。”
陈翠萍讪讪地笑了笑,看着江雪戏谑的神色,强撑道,
“咳,娘就是那么一说。你也是该添些衣服了,就是你媳妇不做,今年过年娘也是要给你新做一身的。”
顾野不想跟陈翠萍过这嘴皮子功夫,他娘要是真心里有他,也不用拖到现在了。
“娘,您没事儿的话,我们先回屋了。”
说着,顾野把布料重新放回背篓,看了江雪一眼就要回房。
陈翠萍忙伸手把他们拦下,不满道,“老大,你这次去镇上没给爹娘带什么东西吗?你二弟三弟的我就不冲你要了,但是,这人可不能没有孝心啊!”
江雪早就猜到回来陈翠萍会有这么一出。
她掏了掏顾野的背篓,从里头拿出个布兜子递给陈翠萍。
“这是国营饭店的肉包子,顾野看见了,特地买给你们老两口的。”
陈翠萍打开布兜子一看,里头是两个还冒着热气的大包子,泛着丝丝的肉香。
她满是皱纹的老脸上终于有了笑意,“嘿哟,还是我家老大孝顺。”
顾野趁着陈翠萍盯着肉包子,忙带着江雪回了屋。
陈翠萍盯着顾野夫妇的背影,啐了一口。
她低声骂道,“我呸!就买了两个肉包子。分了那么多钱去,手里一点都漏不出来,一对儿的穷鬼德行!”
她盯着手里的包子发愁,喃喃道,“一大家子人,就两个包子,这可怎么分啊!”。
顾野跟着江雪进屋,让她在床上休息,自己则把背篓放在桌子上,把东西一件件往外拿。
“你先歇着,待会儿我去把鸡炖上,晚上下鸡汤面给你吃。”
江雪知道男人是怕她因为江峰的事难过,故意先让她休息。
“没事儿,鸡我来做吧,要是让你炖,整只鸡就废了。”
顾野的手艺,前世江雪可是领教得透透的。
男人做饭,只保证能把东西煮熟,至于味道,那是想都不要想。
顾野自知理亏,把东西收进橱柜后,拎着地上半死不活的野鸡走了过来。
“辛苦你了,这样,你说怎么做,我来干,你在旁边坐着就行了。”
江雪抬头,看着男人强装镇定的神色,憋着笑道:
“你先去把鸡杀干净了,小心点,别弄得身上血呼啦擦的,不然我可不给你洗衣服”
顾野困惑地看了江雪一眼,她还会洗衣服?
就她那小嫩手,怎么能搓得动他的粗布衣服呢!
就算是她能干得动,他也舍不得让她干。
这种粗活,都应该是男人来干的。
“不会的,我很快就回来。”
江雪看着顾野顺拐着出门,忍不住笑出声来。
这男人,怎么还有点可爱。。
顾野干活向来麻利得很,一会儿的功夫,就把杀好洗干净的野鸡拎了回来。
江雪也不马虎,带着顾野就去了厨房。
陈翠萍正用那口大锅熬着稀稀的高粱糊糊,见顾野拎了只鸡进来,眼睛一亮。
“哎哟,老大,还是你孝顺,知道你娘好久没沾荤腥了,还带了只鸡回来。”
见陈翠萍上手就要来拎鸡,顾野忙错手躲开了。
“娘,这是江雪补身子用的,不是已经给你和爹肉包子了吗?你们吃那个就行了。”
陈翠萍刚想开骂,却又想起了老头子的嘱咐,立马熄了火。
她冷哼一声,坐回灶前又添了把柴火,“不中用咯,儿子的心都偏到媳妇身上嘞!”
江雪听见这幅酸话也不理陈翠萍,驾轻就熟地用小锅烧了水。
她拍了拍顾野,“你去把鸡剁了,别剁太小,我去地里拔几颗葱。”
等江雪出了厨房,陈翠萍忍不住挑拨道,“老大,娘可跟你说,你可得留个心眼,不能把所有钱都给你媳妇。你媳妇可是跟别人好过的,要是卷了钱跑了,到时候你哭都没地方哭!”
“还有,哪有让男人进厨房的道理,你媳妇让你做饭,这不就是骑在你头上拉屎吗!”
顾野手上拿斧头剁着鸡,拧眉道,“娘,江雪不是那样的人,来做饭也是我自己的主意,跟她没关系,你别说了。”
陈翠萍蹭一下站了起来,“老大!你可不能糊涂啊!就你媳妇长的那个样子,一看就是个不安分的,这不,一进家门,连你爹都被勾得把钱都给她了。当时就你媳妇和你爹在屋里,谁知道他们干什么腌臜事儿了!”
她不顾顾野越来越黑的脸色,继续骂道,“要是她真和你爹有一腿了,这可让你娘怎么活呀!你爹就是你娘的天,这扒灰的名声要是传出去了,丢的可是咱老顾家的脸哟!”
顾野猛地把斧头一摔,榆木的菜墩子被劈出一个豁子来。
陈翠萍被吓得噤声,怯怯地抬头看向顾野。
顾野低头看着陈翠萍,冷声道,“娘,当时我就在门外,你要是再胡说污蔑江雪的清白,以后你就等着老二老三给你养老吧!”
江雪是什么人,他是知道的,城里下乡来的知青,冰雪似的聪明人物。
他深知江雪都看不上他这个粗野汉子,更遑论看上他爹呢?
他自然不会信从他娘嘴里传出来的屁话。
陈翠萍不甘心,男人不是最难容忍媳妇给自己带绿帽子吗?
她家老大怎么就能这么笃定!
她就不信了,要是她一直在老大耳边絮叨,老大还能对那小贱蹄子毫无猜忌。
不过,现在,她的见好就收。
陈翠萍又坐了回去,“老大,娘说错了,你别生气,别生气,娘不说了还不成吗?”
江雪见顾野还是不动,又羞又恼地在男人脸上狠狠亲了一口。
真是个木头,她都这么勾引他了,他还能一动不动。
她也不顾男人目眦尽裂的眸子,正色道,“野哥,刚才我算了下,咱们的钱合在一起,有将近两千块呢!除了我的嫁妆,这些年,你攒了有将近800块!真厉害!”
顾野看着突然正经的小姑娘,整个人凌乱得很。
他明明是个糙野汉子,却感觉被江雪这个小姑娘调戏了。
他伸手接过江雪塞过来的盒子,把二人的钱票分类放好,从自己那份里抽出几张,又重新把盒子放回江雪怀里。
“咱们日常开销先用这些,剩下的你都收着,想怎么花都成。“
江雪抱着盒子,心里一片熨帖。
上一世就是这样,无论他们两个闹成什么样子,顾野都是毫无芥蒂地把辛苦挣来的钱票放在她这里。
就算前世这些钱大多都进了宋廷轩的口袋,顾野也都没说过她半句,就好像只要她待在他身边,只要她还是他媳妇,他就一无所求了。
江雪心里一阵的酸涩,前世,顾野爱她到底爱得是有多卑微啊!
而她,也竟跟猪油蒙了心似的,就这样肆意作践他的真心。
“媳妇,我想跟你商量件事。”
顾野眼神飘忽不定,踟蹰了半天才开口。
江雪握住他快被扣烂的大手,“你说。”
顾野抬头看了一圈只有干裂的四面土墙和几件破旧家具的屋子,心里只剩下浓浓的愧疚。
“我这些年攒下不少钱,咱们去跟村长分块地,盖个自己的房子吧。我之前打听过了,盖间瓦房,300块钱就够了。我家里的人今天你也看见了,咱们分出去住,你也少受点委屈。”
他住得多差都没关系,只要能睡觉就行了。
可他媳妇是城里下乡来的知青,浑身上下都是娇娇软软的,嫁给他一个农村汉子已经是吃了亏了,怎么能在让她跟着他吃这样的苦。
江雪哪里能不知道男人的心思,可是要是他们主动盖房子分出去,顾野势必会背上撺掇分家,不敬父母的骂名。
他们肯定是要出去过日子的,但这个骂名,不能顾野来背。
更何况,前世的仇,她还没有和他们好好算一算,怎么能就这样轻易地搬走呢!
“野哥,我不怕委屈,咱们刚成亲,到处都是用钱的地方,要省着点花。刚才爹也说了,不让娘再给我委屈受了,咱们就先在这住下,这屋虽然破,咱们趁着婚假去镇上买点东西添上就行了!”
顾野听着江雪的话,神色动容。
他从来没有想到,江雪原先下地磕破个皮就要哭上老半天,这样娇气的小知青,结了婚后竟然愿意忍受这么大的委屈,在这样的破房子里跟他一起吃苦。
或许,她昨天说的是真的,她真的要收心跟他好好过日子了。
他抬头看向江雪,郑重道,“你放心,我以后会努力挣工分,不会让你受委屈的。”。
“咣、咣、咣!”
顾家的人听见上工铃的动静,忙收拾好了自己的背篓和家伙事儿,准备出门上工。
江雪和顾野听见声音也从屋里走出,正好遇上了牵着女儿,背着大背篓的沈招招。
沈招招脸上堆起笑,“大哥和大嫂婚假也不休息呀,一起去上工?”
她自从嫁给家里最不受宠的老二顾平,心里就明白,在这个家里,她谁也得罪不起。
老大顾野满身都是力气,他们二房和三房花的钱,大多都是他挣来的。
老三顾顺是娘难产生下来的,从小身子弱,又是家里最小的那个,凡他想要,娘就没有不依的。
只有她家男人顾平,既没有顾野能干活,又没有顾顺受宠爱,在家里就像个透明人。
不仅自己不争气,还让她这个二嫂在李招娣面前抬不起头来,平白让三房占了好多便宜去。
现在大房娶亲,老大媳妇又是个厉害的,不但治住了李招娣,更降服住了婆婆陈翠萍。
她自然要来混个脸熟,将来能受些照顾也是好的。
她见江雪身上没背背篓,只当她是没经验漏拿了,忙把团团身上的小背篓拿下来递过去。
“嗨哟大嫂,这背篓可不能忘带。到时候大哥在田里打麦子,咱们女人家可是要跟在后面捡的!我家团团的背篓可是我自己编的,看着小,可能装货呢!你先拿去用!”
江雪眼神复杂地看着沈招招,摆了摆手,“不用了,我和野哥今天去镇上买点东西,就不下地了。”
江雪其实是有些感激沈招招的,上辈子,只有沈招招,在她被陈翠萍和李招娣关进柴房后,给她悄悄塞了半个馒头。
她就靠着那半个馒头和地上积的白雪,挨过了那段日子。
她知道沈招招在顾家过得并不好,给她的那个馒头,已经是沈招招能尽的最大善意了。
“哟,这大清早的,有人想拍马屁拍到马蹄子上了呀!”
李招娣带着女儿招娣从三房出来,撇了撇嘴。
“二嫂,我劝你少费那个劲,人家可把家里的钱分了一大半去,哪里还看得上你那个破背篓!”
沈招招讪讪地笑了两声,拿回背篓就想走。
江雪伸出手拦住了她,又扭头瞪了李招娣一眼,“二嫂,多谢你,但我们今天实在用不上。待会儿我和野哥去镇上买东西,到时候带点糖回来给团团吃!”
团团听见这话,高兴得不得了,搓着小手,奶声奶气地开口,“谢谢大娘娘!”
沈招招忙把团团往回拉,连连摆手,“不用,不用,你们的钱花在自己身上就行了,团团不爱吃糖!”
她可不敢让江雪给团团买糖吃。
上次她偷偷从婆婆蒸给顾顺的鸡蛋糕里挖了半勺,想给团团补补身子。
小姑娘从生下来就没吃过什么好东西,她一个当娘的,心里心疼得很。
结果,一出去就被婆婆撞见了。
当场她就被陈翠萍抓着头发打了一顿,现在要是让陈翠萍知道团团有糖吃,她和团团肯定都逃不过一顿打。
顾招娣看见了,缠着李招娣扭咕噜糖似的闹,“娘!娘!招娣也要糖吃!团团都有糖吃,招娣也要!”
李招娣狠狠拧了顾盼娣一把,拉着她撞开沈招招和江雪二人就往外走。
“吃什么吃!你个赔钱货,给你口饭吃就不错了,还想着吃糖,青天白日的别在这儿给老娘做梦!”
王婶儿到底也算是看着顾野长大的,听见这些往事,也是心酸。
她轻轻搂住泪流满面的江雪,“老大家的,没事了,都过去了。”
她又嗔了顾野一眼,“你个臭小子,愣着干什么,还不赶紧来哄哄你媳妇!”
顾野这才从震惊中回过神,他没有想到,江雪竟然知道那么多他的过往。
原来,她之前也是在偷偷在乎他的吗?
她,竟然心里有他!
看着她纤细的身躯挡在他身前,那种被人保护的滋味,原来是这么的灼热,烫得他眼眶发酸。
顾野掩下眼底的情绪,朝江雪走去。
男人宽大的手把江雪的手包在掌心,珍重而又热切。
“媳妇,谢谢你。“
江雪抬头看向男人,破涕为笑。
这样好的男人,幸好,她这辈子没有错过。
王婶儿看顾野夫妻和睦,心里高兴得不得了。
她拉了拉陈翠萍的袖子,劝道,“老顾家的,别生这些闲气了,孩子们感情好,咱们做长辈的也放心不是吗?咱们都老了,也该放手了!”
陈翠萍到底是当着外人的面,不肯露了刻薄,“谁说不是呢,但这儿媳妇要是骑到我头上,我也是不能忍的!”
说罢,她又不甘心似的,往地上啐了一口。
顾野拉着江雪走到陈翠萍面前,郑重开口,“娘,从前我没成亲,钱票都在您那里保管,现在我娶了媳妇,那些钱票就拿出来,交给我媳妇保管吧。”
其实顾野最初的打算,并不是把钱票要回来交给江雪。
毕竟,江雪之前拿他的东西给宋廷轩送人情的事,还历历在目。
但是,今天,江雪在别人面前护着他,让他愿意开始相信,江雪是真的想要跟他好好过日子。
为了即使只有一点点的可能,他也愿意去赌一把。
如果他赌输了,那就赌输了吧。
大不了就是一切重来,他不怕。
陈翠萍立马炸了,她手颤抖着,直直戳到江雪鼻尖,“好啊你!进门第一天就撺掇你男人要钱分家!我顾家怎么娶进来你这么个搅家精!”
顾野伸手把江雪护在身后,他拧眉道,“娘,这跟我媳妇有什么关系?你们老说是按规矩办事,我都成亲了,钱再给你管着,像什么样子。”
陈翠萍被呛,索性躺在地上撒起泼来,“老娘不管那事儿!你两个弟弟成亲,也没说要把钱要回去!肯定是你媳妇挑唆的!你们小两口这是要了老娘的命啊!”
“陈翠萍也好意思说,顾野一年赚多少公分,她两个儿子挣多少公分,这是能比的吗!”
“呵,骂老大媳妇撺掇分家是假,怕是她要是真把顾野的钱票交出去,就没办法给她那两个儿子贴补油水了吧!”
刘婶儿听见隔壁的动静立马就来了,见陈翠萍吃瘪,自然是嘴里不饶人。
陈翠萍听见刘婶儿在那里说风凉话,气得直接爬起来,脱下一只鞋就要扔她。
“放你娘的屁!我家三个孩子都是从我肠子里爬出来的!我想怎么安排就怎么安排!用得着你这个老不死的挑拨!”
刘婶儿也是个刚强的,本来心里就憋着陈翠萍骂自己孙子的火,见她要动手,立马也从地上捡了块儿石头。
“我呸!有了后爹就有了后娘!你要是真不偏心,怎么老二老三孩子都有了,老大到现在才娶亲,大家心里都明镜儿似的呢,用得着你在这里满嘴胡噙!”
眼见众人拦不住,陈、刘两人就要动起手来,正屋里传来一道阴沉的声音。
“好了,好了,今天让大家看了笑话,要是没什么事,大家就都散了吧!”
顾建国拄着根木杖,颤颤巍巍地从正屋出来。
他原先也是个英武汉子,为了挣工分养家,报名去修水坝。
却不幸被下落的石块砸伤了腿,从此再也不能干重活了。
顾平顾顺兄弟俩见父亲出来,忙迎过去搀扶。
刘婶儿不情不愿地松开抓着陈翠萍头发的手,“老顾头,你家老大虽然不是你亲生的,但这些年为你们家做了多少事,咱们邻里邻居间都是看见的,有些事,你们要是做得太难看,那可是要在村里被戳脊梁骨的啊!”
顾建国没说话,只盯着地上的一块土坷垃,脸色黑得可怕。
刘婶儿碰了一鼻子灰,但狠狠打了陈翠萍几下,也算没吃亏,她见顾建国不搭理她,哼了一声,转身就走了。
众人没热闹可看了,也都借口家中有事离开了。
等院门被关上,顾建国抬首看了顾野一眼,“老大,你跟我进来。”
顾野虽然对顾家十分不满,对顾建国却是尊敬的。
当初陈翠萍一个人带着他逃灾到葫芦村,只有顾建国收留他们娘俩,愿意给他们一口饭吃,这份恩情,他一直记着。
顾野拉着江雪就要跟顾建国进屋,却被顾建国拦下了。
他斜睨了江雪一眼,神色阴鸷。
“你一个人进来就行了。”
顾野脚步顿了顿,低头看了一眼江雪,语气坚定,“我媳妇没什么不能知道的。”
顾建国恨铁不成钢地看了一眼顾野,爷俩对峙了半晌,顾建国终是退了步。
他不耐道,“那就都进来吧!”
等二人进了屋,顾建国坐回炕上,看着顾野喝道,“你给我跪下!”
顾野一怔,自从顾建国腿受伤之后,他就开始越来越频繁地摆架子。
家里人体谅他受伤,大多也都依着他。
可这次江雪还在旁边呢,他好歹也是个铁骨铮铮的汉子,怎么能说跪就跪。
“爹,您有什么话就说吧!”
“你个混小子,你娘现在管不动你,连我你也不放在眼里了是不是!”
顾建国挥舞着手里的拐杖,就要往顾野身上打去。
顾野这次没有再惯着顾建国,他一把抓住顾建国手里的拐杖,拧眉道,“爹,如果您没有重要的事要说,我和江雪就回房了。”
他自己一个人以前在家里受多少委屈都不要紧,但他现在有媳妇了。
他虽然不知道江雪爱不爱他,但他爱江雪。
只要他在,就不会让她受委屈。
他心里明白,他娘之所以那么大胆敢给他媳妇立规矩,就是因为他之前在家里太好说话,让他们觉得怎么拿捏他,他都会逆来顺受地接受。
但他现在是他媳妇的天,他只有自己立起来,才不会让他媳妇跟着受委屈。
“好!好!好!这就是我养的好儿子,到底不是我的种,我管不了你!但我告诉你,想把你的钱票从公中分出来,那不可能!除非我死了,否则你想都不要想!”
昨晚江雪激动地在床上翻来覆去睡不着。
本来她以为,顾野会拒绝跟她一起上大学的。
毕竟,现在政策还没有下来,连任何风声都没有。
她现在预言会恢复高考的话,都是全靠上辈子的经验。
顾野愿意这样陪着她胡闹,她很感动。
听见屋里传来动静,顾野放下手里劈好的竹篾,打了盆水进屋。
他端着水进屋,见江雪坐起来靠在床头迷糊着看过来,“你醒了?”
江雪看向地上,顾野的床铺早就被收拾干净了。
“野哥,你什么时候起来的,我都不知道。”
顾野一言难尽地看了她一眼。
要不是多亏他的生物钟,他还看不见这么狂野的江雪。
他今天刚睁眼,习惯性地看向床的方向。
结果,就让他看见了江雪香肩半露,衣衫不整,抱着被子睡得正香的样子。
小姑娘的嘴里时不时嘟囔着什么,还怕热地把自己的上衣往上撩。
顾野强撑着不去看小姑娘露出来的莹白肌肤,轻轻把她的衣服拉好。
男人的大手不可避免地触碰到小姑娘滑腻的肌肤,引起他一阵阵颤栗。
等顾野把江雪的被子和衣服拉好,他已经出了一脑门子的汗。
他觉得,这比他去田里犁两亩地还要累。。
顾家人差不多都去上工了,今天也是江雪和顾野婚假的最后一天,有些事情,要抓紧办了。
顾野把昨天的鸡肉热了热,蒸了几个红薯,跟江雪草草吃了,就结伴出了门。
江雪特意让顾野拿着两把水果糖去隔壁刘婶家,借了辆板车过来。
今天她回知青点,可是要把自己的东西和宋廷轩这些年欠她的东西一起拿回来的,那些东西,可不算少。
顾野脚程快,板车上拉着江雪,很快就到了知青点门口。
知青们这个点大多数都在上工,只有赵婉婉身上来红,请了假在床上休息。
她见江雪和顾野走了进来,忙起身拦道,“江雪!你都嫁给那个泥腿子了,你还回知青点干什么!这里不欢迎你!”
江雪冷笑一声,伸手指向自己的床铺。
“我是嫁人了,可这些东西都还是我的,我拿回自己的东西,要你多嘴!”
她眯眼看了看赵婉婉身上披着的羊毛外套,一把把它扯了下来。
赵婉婉见自己最爱的羊毛外套被抢走,立马尖叫起来,“江雪,你干什么!”
江雪使劲掸了掸外套上的灰,嫌弃道,“干什么?你好意思问!这是我放在柜子里的衣服,你倒是还有脸往身上穿!”
赵婉婉缩了缩脖子,看向江雪身后站着的顾野,脸上泛起红晕。
她早就在田里偷偷看过顾野几回。
那英俊的脸庞,健硕的肌肉,很久之前就把赵婉婉深深地迷住了。
要不是为了傍上宋廷轩这张长期饭票,赵婉婉哪里能看上像只白斩鸡似的宋廷轩啊!
赵婉婉语气娇柔了不少,她一双眼睛含羞带怯地盯着顾野。
“雪雪,穿你衣服是我不对,可你也不能像个泼妇一样的骂街呀!野哥哥还在这儿呢,这多不好啊!”
顾野听见赵婉婉的撒娇,身躯一震,他冷漠地看向赵婉婉。
“赵知青,我们不熟,有些话不能乱说,还请你自重!”
江雪拍了拍男人的手当做安抚,她当然知道顾野看不上赵婉婉。
但别的女人盯上了自己男人,她不能容忍。
更何况这女人还是赵婉婉,她更忍不了。
今世的恶心连带着前世的恨,她狠狠一巴掌甩在赵婉婉脸上,把赵婉婉直直打趴在炕上。
“呵,“野哥哥”?赵婉婉,顾野是我男人,你要发骚,趁早到宋廷轩身上发去!你再乱喊,我听见一次打你一次!”
赵婉婉捂着脸,娇弱地支起身子,一双杏眼泫然若泣。
“雪雪,我知道你生气,可是感情的事强求不得的。廷轩哥就是喜欢我,我也是没有办法的啊!”
她又偷偷看了顾野一眼,“至于顾野同志,我和他虽然私下里接触过几次,可我们真的是清白的,你可千万不要多心啊!”
赵婉婉眼底闪过一丝阴狠,凭什么,凭什么江雪不但有钱,连嫁个泥腿子还嫁给了顾野这样的英武汉子,她不甘心。
她明明,已经从江雪手里抢走了宋廷轩,她明明已经赢了。
可江雪今天带着顾野回来,为什么她竟然觉得她还是输得彻底。
她不信,在她这样的挑拨下,顾野和江雪夫妻之间还能没有猜忌!
她过不好,江雪也别想好过!
顾野看着江雪望过来的探究目光,觉得还是要解释一下的。
“江雪,你别听赵知青挑拨。我当初找她,都是为了给你送我顺路买来的辣椒酱。我怕咱们两个来往会坏了你的名声,这才找的赵知青。”
江雪虽然知道事出有因,却还是瞪了男人一眼。
她伸手推了顾野一把,“快去把我的行李搬到车上,回去再和你算账!”
顾野诧异地看了江雪一眼,自从成亲,江雪还是第一次跟他动手。
她这是,因为赵婉婉,和他生气了?
男人也没计较,心里盘算着东西,抱着江雪的行李出去了。
赵婉婉等顾野出屋后,连装都不想装了。
她歪在炕上,仰着头看着江雪冷笑,“江雪,你现在一定很后悔吧,你已经跟顾野结婚了,你跟廷轩哥哥,以后永远不可能了!”
江雪冷漠地看着赵婉婉得意的样子,突然觉得赵婉婉很可怜。
她还记得之前高中学过一篇古文,讲的是鹓鶵和鸱的故事。
“夫鹓鶵发于南海,而飞于北海。非梧桐不止,非练实不食,非醴泉不饮。于是鸱得腐鼠,鹓鶵过之,仰而视之曰:“吓!””
赵婉婉像是被踩到了尾巴,她低声啐道,“你在念叨什么!别以为你骂我,我听不出来!你不就是有个高中学历吗!有什么可得意的!”
江雪笑了笑,低头俯视着她,“我有高中学历就是得意啊,可怜的是你,你可怜到连别人骂你,你都听不懂。”
顾野带着江雪,径直去了县城里的百货商店。
他和江雪成亲仓促,除了必备的喜服、脸盆、毛巾和被褥,他连一件像样的东西都没来得及给江雪添置。
售货员见顾野和江雪一前一后地进来,男人在前面黑着脸,小姑娘却一脸喜色地跟在后面,有点摸不准这两个人的关系。
她脸上堆起笑,试探着开口,“两位想要什么?”
顾野仔细打量了一遍柜台,终于在最显眼的那块玻璃板下找到了自己想要的东西。
他在街上都看见了,县里打扮好的姑娘,手腕上都有一块精致的手表,江雪比县里的姑娘都好看,也应该有一块儿。
他伸手点了点玻璃板,“同志,这两块手表可以拿出来让我们看下吗?”
江雪见顾野一出手就想看女士手表,心里知道肯定是买给她的。
她心里甜丝丝的,却伸手拦下了顾野。
她低声道,“我不要手表,咱们平时做工也用不上,别浪费那个钱了。”
旁边穿白色确良衬衣的营业员打量了几眼顾野和江雪身上的粗布衣服,冷笑一声。
“话说得好听,别是有人买不起吧!”
她伸手拦了拦刚开始接待顾野夫妇的营业员,“燕子,别理他们,咱们这手表可是沪市来的紧俏货,上头掉颗钻他们都赔不起!”
顾野深吸了一口气,却还是语气和善道,“拿出来给我们看看吧,要是合适我们就买了。”
江雪喜欢的是宋廷轩那样文雅的男知青,一定不会喜欢他动不动发脾气。
江雪受委屈嫁给他已经够难受了,他脾气好一点,就当是哄哄她了。
曹燕子平时也看不惯安小玲鼻孔看人的德行,但碍于她舅舅是商店经理的男人,也不好多说什么。
她用手绢把柜台里的两只手表拿了出来,放在个绒布盒里,推到江雪和顾野面前。
“这两只手表都是沪牌的。这只满钻的有票120元,没票130元,这只金属的有票100元,没票110元,你们看看喜欢哪个?”
顾野低头看了看江雪的手腕,小姑娘的手腕儿莹白如玉,他感觉哪只表都是极合适的。
“你想要哪个?”
江雪抬眸看向男人期待的目光,低下头细细看了好一会儿,“要那个满钻的吧!”
安小玲急了,那只满钻的表可是店里刚到的新款,她都跟舅舅说好了,等她攒几个月工资,就打折卖给她,要是现在卖给他们,她将来戴什么啊!
“你们可看好了,这只满钻的就算有手表票也得要120块钱!你们乡下人买这东西干什么,有这钱,还不如去供销社多买几袋红薯呢!”
听见这话,顾野终于忍不住冷下脸来,“这位同志,买不买和买不买得起都是我们的事,你要是再这个态度,我就去找你们领导投诉你!”
安小玲张了张嘴,不甘心地安静了。
她虽然想要那块儿表,却也怕挨舅舅的骂。
顾野从怀里掏出一个布袋子,数出120块钱和一张手表票,递给曹燕子。
“同志,麻烦你给我包起来。”
曹燕子接了钱,脆生生答道,“好嘞,您等下!”
等曹燕子拿着只绒布包回来,江雪又开口要了八尺蓝色棉布,四尺白色棉布,两只牙刷,三斤水果糖和两斤大白兔奶糖。
她在家里转了一圈,顾野的衣服不是破了几个大洞,就是被洗得退了色。
他穿得下去,她都看不下去,肯定全都得新做。
“这几尺布回去先给你做几身现穿的衣服,等冬天的时候咱们再来买几斤棉花,自己做的棉衣,又轻便又暖和,比外面买的还好呢!”
顾野低头一件件地把东西收进背篓里放好,心下动容,鼻尖不知怎的,突然泛起酸来。
自从他跟着陈翠萍来到顾家,陈翠萍就再也没有给他置办过衣服了。
顾平和顾顺小时候,就把顾建国穿剩的衣服给他穿。
等顾平和顾顺长大了,娘每年都会给他们做一身新衣服,却唯独没有他顾野的。
每次他去问娘,娘都说他们寄人篱下,不能要求得太多。
道理他都懂,可他还是觉得委屈。
但现在,江雪竟然买了布,要给他做衣服。
要说不感动,那一定是假的。
顾野把手表从绒布包里拿出来,轻轻戴在江雪手腕上,“真好看!”
江雪低头笑了笑,悄悄红了耳根。
其实这只手表,她是想要的。
女孩子嘛,怎么不会喜欢亮晶晶的东西呢?
但是这只手表实在是有点贵,又不是生活的必需品,要是她自己来,是肯定不会买的。
她突然想起妈妈离开前说过,一个男人,不论他手里有多少钱,愿意给你花多少钱才是真的。
这男人,她算是找对了。
江雪挽着顾野刚走出百货商店,却被叫住了。
“喂!你们别走!”
江雪和顾野回头,只见安小玲气喘吁吁地跑出来。
安小玲在二人面前站定,语气强硬,“我多出二十块钱,那块表能不能卖给我?”
江雪被气笑了,刚才的好心情一扫而空。
“凭什么?我们不卖!”
安小玲叉着腰,怒道,“你们把手表买回去能有什么用!那可是120块钱,能买多少粮食了!你们一出门就花了那么多钱,以后难道都不吃饭了吗!”
“你知道我是谁吗!我舅舅可是这国营商店的半个东家,你们要是今天卖我这个面子,以后你们来我让我舅舅给你们打折!”
江雪淡淡看着跳脚的安小玲,心里大概有了梗概,“你舅舅既然对你那么好,你干脆让他把表送你不就好了,干嘛还要来巴巴求我们卖给你!”
“再说了,你有140块钱吗,那只表放在柜台里卖不出去应该很久了吧,你连120块都拿不出来,还说要多给我们20块钱,你哪里来的底气?”
安小玲见被戳破,气势瞬间矮了半截,“没有现钱,我打欠条不行吗!你个乡巴佬瞧不起谁呢!不就是有几个臭钱吗,谁知道你那钱是哪里来的!”
江雪抬起手腕,故意让安小玲看见顾野给她刚戴上的那只表,水钻在阳光的照耀下熠熠生辉,安小玲眼睛都看直了。
“我再说一遍,这只表我们不卖,你要是再来胡搅蛮缠,嘴里不干不净的,我就去公安局找警察同志评评理,看看堂堂国营商店强买强卖是什么道理!”
安小玲见唬不住江雪,又气又怕,哼了一声,扭身跑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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